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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卡小说网 > 奇幻 > 绿龙筑巢记 > 第三百六十章 财富的真谛

“愿财富如山,取之不尽。”特兰普大主祭公式化地回应,“你是?”

“费恩。三日前我送过拜访函,您应该记得,信函上用秘银丝点缀的那一封。”1

大主祭恍然大悟,“哦哦,看我这脑子,被账目糊住了,白帆商会的费恩对吧,来,进来!”

费恩考虑了一下,没纠正大主祭,带手下跟了进去。

神殿著名的祈愿水池依然满池金币,但迎面就能看到一尊新塑像。特兰普大主祭的等身金像就立在水池中央,面色肃穆,一手怀抱圣典,一手指向前方。

这位大主祭,有点自恋啊。

两人来到私人洽谈室,费恩遣退手下,自己带着密封陶罐进去。

费恩说:“大主祭阁下,最近市面上有种紧俏新货,叫做碧冠油,您有所耳闻吧。”

“哈!”大主祭一拍大腿,“当然知道了,‘碧绿灾噩’的根由嘛,我到无冬城赴任就听说了这个趣闻,真的是笑死我。上个月我雇人撰写剧本,想把碧绿灾噩改编成喜剧,在忧伤大剧院上映。结果彩排第一场的时候,就被官方查禁。”他愤愤地崛起嘴唇斥责,“纳什城主缺乏气量啊。”1

费恩花了好一会功夫观察,来看对方的反应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,结果是难以判断,他只好开门见山。

“大主祭阁下,您面前这一罐,就是碧冠油。”

“哦?那种被夸上天的房中奇药?”特兰普大主祭露出兴奋表情,但马上摆手说:“这可是无冬城命令禁售的东西!财富神殿从不碰违反法律、违反道德的商品,我们是正直而守法的商人与神仆!快拿走,看在你年轻的份上,我就不向市政厅举报你了。”

正直守法……全费伦每一处黑市都有无尽商会的商铺。费恩在心里暗骂无耻,顺着话说:“大主教阁下误会了,远帆商会并没有在本城销售。但碧冠油在无冬城以外,可是抢手货。”

“哦,这样啊,那就没问题了。”特兰普摊开双手,“你是想把碧冠油交给我们寄售吗?”

“当然不仅仅如此,长远的利益才有意义。远帆商会掌握碧冠油的出产和独家代理权,而这款商品的庞大市场是有目共睹的。但经营有风险,我想要请神殿为远帆商会进行一种特殊担保。”

“什么担保。”

“您是从安姆来的,那一定了解在南方大国哈鲁阿,法师数不胜数,塔楼遍地,施法材料市场兴盛,许多商人千里迢迢从远方运送施法材料到哈鲁阿。但施法材料商品价格波动很厉害,有时候某位大法师突发奇想进行实验,某种材料就价格暴涨,一些法术被禁止,某种材料就暴跌,风险很大。”2

特兰普点头,“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,继续。”

“好的。于是商人们和法师塔约定,在未来某个时期,以规定的价格,交易规定数量的商货,签订契约记录此事,并交由有信誉的组织来监管担保。通常是财富神殿下属的无尽商会担当此任。比方说,我和某个法师塔预定一年后,卖给他们十英寸的魅魔皮,价格三千金币。那么一年后,我把货物送到,无论当时市价比三千高还是低,都按照三千金币结算。”9

“没错,约定时期交易的商货,期货,这种方式同时降低了可能存在的风险和收益,让商家能以合适的价格交易。”

大主祭颇为自信地说:“在北地,没人比我更懂期货。”8

费恩注意到,大主祭说话的时候肢体动作相当多,喜欢伸出双臂手掌,在身前张开合拢,张开合拢,仿佛在演奏一架透明的手风琴。3

特兰普眯起眼睛,“你想让神殿担保经营期货?碧冠油?”

“是的,碧冠期货。”

特兰普大主祭凝视着费恩,笑了出来,他在掩饰轻蔑这方面,相当敷衍。

“我有一个问题,碧冠油到底从哪里出产,真如谣传所说,是碧冠巨龙身上采集的精华?”

“谣传夸张了,不过碧冠油确实出自峭崖岗的碧冠领主。”

特兰普假笑地很随意,起身送客,“那我们没什么好谈了。谁都知道屠龙众筹正在轰轰烈烈席卷北地,那条绿龙注定被杀,差别只是挂在哪位城主的展览厅里。那碧冠油注定消失,期货到期无法交付商品就是废纸,我怎么可能为此担保。年轻人,回去历练一下吧,不要以为冒出个新奇点子就能发大财。”

费恩谦虚的点头,表示接受,话题一转,“您说得对,我确实需要经验丰富的商业前辈领路,比如您。其实我今天来,还有一个目的——我要改信渥金女神。”

特兰普眼睛一亮,“你要皈依我主?你之前信仰谁?”

“我在海边成长,跟随母亲崇信海洋女神安博里。”

“啊~”特拉普嫌弃地撇嘴,“泼辣女王可不是一个好归宿,祂不为信徒创造利益,而是通过骇人巨浪与食人鲨鱼恐吓渔民,获取信仰。你确实应该改信,你知道我主信徒的规矩吗?”

费恩点头,“当然,将每一笔交易的个人所得25%,上缴神殿。”

这一项要求听上去非常过分,但在实际中颇受好评。信仰渥金后,经商可以挂靠在无尽商会体系下,商路增多;上缴神殿的的捐献,可以抵扣当地的一些税款;信徒根据上缴数额的积累情况,可以申请利息极低的贷款;最重要的是,这也是一份养老金,如果做生意失败,信徒可以申请破产,神殿就会从这份巨额存款中拨出一些,保证信徒以及家人生存无忧。

在恶龙会从你家房顶飞过的高风险世界,有这样一份保障,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。这项策略,让无尽商会成为费伦最大的商业组织。1
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宗?远帆商会掌握剑湾15%的金属、宝石、毛皮贸易,内部能接受常年捐献吗?”

费恩暗想特兰普果然是装的,他对远帆商会的情况一清二楚。他微笑起来,“今天就很合适,洗礼的捐赠,我就用这一罐碧冠油吧,价值五千金币。”

“好好好,我今天破例,亲自为你洗礼!没人比我更擅长洗礼了!”特兰普笑得亲切。

这意味着他将北地一支大型商团,拉拢到自己这边,其商路、人手、商栈和人脉都能为自己所用,竞争圣币的本钱又多了一份。1

两人前往大殿,进行了一场华丽隆重的改信仪式。大主祭将掺入金沙的水流洒在费恩头顶,就算完成。

“来,新的教友,在场都是女神的仆人,讲两句话吧。”

费恩没有谦虚:“在皈依我主之前,我一直以为财富就是仓库里的货币,商业就是账目上数字。但直到聆听特兰普大主祭的教诲,朝觐女神的真颜,我才醒悟。”

“财富的真谛是交易,商业的本质是流通!”

“如果人们只是把钱存起来,埋在地里,那商业就会死亡,女神就会哀伤。流动的金钱给整个世界带来活力,我们应该尽可能进行投资,破除贸易藩篱,增加经济流通。给穷人和破产者施舍金钱,增加他们的消费能力。若能设法增加整个世界的经济流通,那么就能让所有文明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,并为整个世界的所有智性生物们带来幸福!”2

特兰普带头鼓掌,从口袋里抓起一把金币洒向费恩,其他的牧师们也这么做,来表示赞许。1

“说的好!我的孩子!即使是学习女神教义多年的牧师,也不见得能如此清晰看透商业的本质。堆在仓库的钱只是死物,流通起来才是血液!”特兰普称赞。

费恩说:“我曾信仰海洋女神时,就听潮汐牧师们说,泼辣女王掌控海流与海风,所以海上波浪狂风越大,女神就越强。如今皈依我主,见到您我深感佩服。您主导的屠龙众筹,将北地所有城邦势力囊括其中,进行一场浩大的商业行为,这一举措必然为我主增添光辉,神力高涨!”

他这一番话挠到特兰普痒痒,让大主祭格外得意。

“整个托瑞尔宇宙,没人、比我、更懂、众筹了!”他嘴唇撅得都快漏出牙龈,鼻孔朝天。5

他的肢体动作更加夸张,张开合拢非常迅猛,仿佛要挤爆那台手风琴,又像是合唱团的指挥家。费恩站得太近,啪地一声被糊了一巴掌。

自从和黑胡子合作后,虽然每天往北地各城派遣人手刷新榜单,耗费不菲,但财富神殿的影响力与日俱增。民众每天都在榜下看热闹,商人都在筹谋上榜打广告。特兰普这些日子祈祷的时候,能清晰感受到渥金女神的喜悦,祂的神力正在增长。

每位神祇对凡世的影响,都是看神祇掌握了什么神职。战争之神要想变强,就要掀起大战,瘟疫女神要变强,就要广布恶疾。而当所有城邦也进入屠龙众筹后,渥金女神将会变得更强。

“可惜,”费恩揉揉脸蛋,心想“粗鄙无礼”这个评语,实在是太婉转了。他叹气说,“众筹持续不了多久,也许这周,也许下个月,就会有某个城邦出战,领取悬赏。”

特兰普的脸色镇静下来,这也是他所烦恼的。他要竞争圣币职位,屠龙众筹自然是影响越大越好。

“跟我回洽谈室。”

两人再次独处,关系已经不同。

“孩子,你有什么想法,能够增添我主的荣光。”

费恩重复了他给绿龙讲的分析,三个阶段,两个过度过程。

特兰普连连点头,“说的不错,当第一阶段加入者越多,众筹持续时间就越长。但有问题,我在和黑胡子议定,不能单方面改变众筹细则。我们是裁判,更不能亲自下场。我侧面鼓动一些行会加入众筹,但效果有限。”

费恩说,“我们要做的不是盯着那些商团和行会,而是让整个北地人民参与进来,让每个人的财富都在榜单里搅动。”

“用什么方法?”

“碧冠期货,大主祭。”费恩说道。1

特兰普一瞬间想明白了费恩的布局,伸手拍费恩的肩膀,用劲很大,让瘦弱的商人身子一矮。

“你说服我了,孩子。可我要警告你,话术很精彩,但要少用,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人按在地上打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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